第十七章 “福音秩序”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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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弟兄们,我必须要说,我希望我们可以确定我们将取一个什么名字,希望别人怎么称呼我们。我经常遇见朋友问我,你们到底是一个什么团体。这问得我很尴尬,因为我无法给他们什么答复。在我们的孩子几周或者几个月大时,我们就会给他们取名字。当我们开始这项工作时,因为开始还没多久,参加的人也不多,所以当时我们看不出有取名字的必要。但是孩子现在已长这么大还不给取名字,就似乎有点不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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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评论与通讯》, 1860年10月16日, p. 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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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怀雅各长老在1860年9月30日的星期天早上,在基督复临安息日会历史上最重要的一次会议上的讲话。当时安息日和圣所的运动已经进行十六年之久,已经到了要确定一个名称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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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息日结束后立刻召开的这个会议,一直持续到了周一下午。代表们在战溪的第二间教堂举行会议。第一间是在五年前建的,已经变得太拥挤了。这一间可以容纳三百人,对于当时的聚会人数来说还是大了一点,但是精力充沛的战溪教友们计划让它成为一个会议中心,为大型会议使用。即便如此,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很快就需要第三间教堂,而且能容纳近四千人的第四间教堂也要开始建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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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早期守安息日的复临信徒反对组织教会。就其本身而言,这种看法在当时并不罕见。美国的改正教仍然在很积极地辩论,到底圣灵做工最有效的方式是通过独立的教会,还是通过长老会、区会和一般教会联合起来的教派。卫理公会和长老会的信徒相信各教派合作更好,但是浸信会和公理会都强烈主张地方教会的自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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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九世纪五十年代,怀雅各和怀爱伦等人极力主张根据长老制的形式建立教会组织,但不是所有的教友一开始就同意他们的看法,特别是原米勒耳派的信徒很害怕组成新的教派。他们曾经属于改正教的一个教派,其中的信徒也都是很献身的。但是他们所爱的教会后来却反对他们,嘲笑他们对基督复临的盼望,并把他们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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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困惑中,米勒耳派信徒在圣经中寻找答案,并在启14:6-8中找到了。继他们那时正在宣扬的有关审判的时候的第一位天使信息之后,他们注意到了第二位天使的信息,即“巴比伦大城倾倒了,倾倒了。”他们把这句话和启18:1-4的呼召:“我的民哪,你们要从那城(巴比伦)出来”联系在了一起。这个结论是不可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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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曾经残酷对待他们的教会,拒绝了重要的真理,因此成了“倾倒”的教会,也就是宗教改革时期及日后他们所脱离的“倾倒了”(或“淫妇”)的母教会“巴比伦”。他们真地害怕如果他们再组成另一个宗教团体,他们很可能会拒绝新的圣经真理,逼迫上帝的真儿女。因为他们刚刚从巴比伦出来,所以可以理解他们不希望自己立刻进入另一个巴比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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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现在已经长大了,”怀雅各在会上说,“如果还没有取名字会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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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到底是什么让一群基督徒成为“巴比伦”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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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他们的错误了,但是那些将他们除名的教会还有什么其他特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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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米勒耳派的主要刊物《半夜呼声》1844年2月15日版上,乔治·斯托尔斯(George Storrs)向那些刚刚被教会被除名的信徒发出警告:“要小心,不要试图再建立另一个教会。人不能组织教会,教会成立的那一刻就会变成巴比伦。” 因此很多人担心组织就是巴比伦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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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勒耳派的人已经因为他们的复临信仰与原来教派的信条相冲突而被教会除名。因此许多基督复临安息日会信徒认为他们必须避免制定信条,否则就会成为另一个巴比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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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一位前第七日浸信会教友(也是严格的公理会信徒)、现为坚定的胡格诺派信徒罗斯维尔·克特蕾尔(Roswell F.Cottrell),重新审视了创11:中建造巴别塔的历史。建造巴别塔的人所说的话令他大吃一惊:“来吧,我们要建造一座城和一座塔,塔顶通天,为要传扬我们的名(英文为:让我们取个名字),免得我们分散在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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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个名字!克特蕾尔在1860年3月22日的《评阅宣报》上表明了他的态度。 在他看来,给一个教派取名字是错误的,因为这种做法乃立于“巴比伦的根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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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关于组织,信条和教派名字的争论虽然在今天听起来很奇怪,但在当时来说确实是一个有力的警告。在《启示录》中的大淫妇巴比伦代表一个或一群教会,而教会又是由持有一套独特信仰或信条的基督徒组成的组织。此外,正是因为一个教会坚持他们特有的信仰,所以才会称其他的信仰为异端。因为教会通过组织架构联合起来,所以他们才会有权力去打击逼迫异己。当我们回想起米勒耳派信徒因被所爱的教会拒之门外所遭受的悲伤和压力时,我们就会更好地理解他们现在的犹豫。因为组织,信条和教会名字可能是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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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事实上没有组织也可能是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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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所有守安息日的复临信徒都反对建立组织,怀雅各就不反对。早在1850年,他就表达了想让教会早日团结起来建立组织、按照福音的秩序前进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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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etter to Brother Hastings, March 18, 1850.
1851年他在奥斯维戈会议上提倡建立福音秩序,并于1853年在《评阅宣报》上发表了一系列关于福音秩序的文章。他使用“福音秩序”一词来表达他的信念,即现代教会应该参照新约时代教会的组织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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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拉夫伯勒和年长的贝约瑟极力支持怀雅各的主张,但是还有一些保守的人对此持保留态度。因此在没有会名,没有组织,没有信条的情况下,守安息日的信徒一直称自己为“小群”,“分散的羊”,“余民”,“圣徒”或“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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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早期的复临信徒对有组织有信条的教派心存芥蒂,但他们仍旧坚信自己是真教会的教友。有众多不同的因素把他们团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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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很明显使他们团结在一起的因素就是他们有共同的经历,尤其是在1845年到1850年期间他们所遭遇的。他们几乎都是前米勒耳派信徒,他们都经历过大失望。而其他令他们团结的因素包括他们所参加的无数次会议、贝约瑟和怀氏夫妻强有力的领导、怀爱伦的异象,特别是他们那些与众不同的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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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现代真理”意义重大,所以他们写了文章和小册子来发表之,反过来这些书册又把他们联结在一起。有段时间,他们获准在辛辛那提以诺·雅各布斯编辑的《晨星》上刊登他们的文章。但1849年他们开始了自己的刊物《现代真理》,不久又被《评阅宣报》所取代。信徒们投稿并且写信,告诉怀雅各说当他们在自己的期刊上看到其他教友的信仰经验时,他们受到了很大的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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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刊物把仅拥有几百信徒却没有机构的教会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十九世纪五十年代时,他们收购了一间印刷厂,信徒数量便从二百人增加到三千人,平均每年的增长率高达30%,大约是十九世纪九十年代增长率的六倍。在这十几年的前两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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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评论与通讯》, 1852年5月6日, p. 5.
人数约增长至两千,3增涨率达到令人不可思议的百分之二百,并且一直趋于平稳,但是不幸的是,背道和分裂使这个数字降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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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信徒人数的增加,地域也扩展到了密歇根州,伊利诺伊州,威斯康辛州,和加拿大东西两岸一带,又跨越到金色的加州。不可避免地,此种发展必然需要更严密更完善的组织。再者,由于很多未曾参加过米勒耳派的信徒没有过被除名的阴影,所以对教会组织也没有什么戒备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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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1年11月,有一份来自守安息日复临信仰的摇篮——新罕布什尔州华盛顿——的报告被寄给了《评阅宣报》,称:“已选举了一个七人委员会(请参见徒6:)来负责照顾穷人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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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评论与通讯》, 1851年11月25日, p. 52.
华盛顿的信徒们并没有因为对组织教会的戒心,而妨碍他们对弱势群体的责任感。而且为了防止敏感,他们也没有用“执事”这个名字来称呼这七个人。毕竟,徒6:也未曾使用过“执事”这个词!过了一段时间后,渐渐开始有人建议按立男执事,比如在贝约瑟的家乡费尔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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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执事的按立开始发展到牧师的按立,随着教友人数的爆炸性增长,讲道人或讲员、旅行布道士、信使或国外布道士等的数量也相应增加了。1852年到1853年间,《评阅宣报》上印有四十五个传道人的名字,比每一百名教友只有两位传道人的情形好多了。因为当时没有正式的组织“呼召”他们,所以他们都是义工。很多人都像海勒姆一样在寒冷的冬天传道,这样就可以在温暖的天气里去工作而赚取生活费。他们针对的主要不是忠心的信徒,而是对星期日信徒中对守安息日之人的第三位天使信息感兴趣的人。他们来往于从缅因州到威斯康辛州之间,回应那些被刊登在《评阅宣报》上来自偏远地区积极或单个信徒的恳求。他们一个周末或一两周就可能在河里或湖里给三、四个人施洗,并在沿途中再去其他约定的地方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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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在他们原来的教会里已被按手成为牧师,比如弗雷迪里克·惠勒,康奈尔(M.E.Cornell),约翰·拜因顿(John Byington)和怀雅各。其他人大多数都是献身的义工,比如凯洛格(J.P.Kellogg),奥蒂斯·尼克尔斯,豪兰及其他人。即使是被按手圣职的牧师,也很少有人受过正式的培训,而且不是所有人都能一直坚持。比如和蔼可亲的张伯伦比很多人都更善交际,但是却不善讲道。在尝试过一段时间的传道之后,怀爱伦建议他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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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普遍的规矩是,除了之前按立的牧师以外,没有人能主持上帝的圣礼,包括圣餐和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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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见贝约瑟,The Seventh Day Sabbath, A Perpetual Sign, p. 22.
而当时只有几位正式的牧师,严重地妨碍了迅速扩大之教会的正常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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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1年夏天,守安息日的复临信徒在威尔蒙特的东贝塞尔首次举行了按立牧师仪式。按照后来的说法,那次按手并不是按照正规标准来进行的。辛姆波尔姐妹(Sister F.M.Shimper)后来在《评阅宣报》上报告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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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评论与通讯》, 1851年8月19日, p. 15.
,华盛顿·摩尔斯(Washington Morse)弟兄被按手分别为圣,管理上帝的圣礼。很显然,此按手礼是由乔治·霍尔特(George Holt)牧师支持的;他是在原教会被按立的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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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的9月5日,星期一,在纽约州的“波茨坦大会”(因此次大会是在纽约圣劳伦斯县波茨坦区的雄鹿桥举行的)举行了一次正式的按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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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评论与通讯》, 1853年9月20日, pp. 84, 85, 与John O. Waller的对话, 安德烈大学,1975年8月, 也见Waller,‘John Byington of Bucks Bridge: The Pre-Adventist Years, “Adventist Heritage, July, 1974.
约翰·拜因顿在他家的前院搭了个棚子。第一天(周日)的聚会有三百人参加,当地社区的人也受邀与信徒一同参加聚会。安息日有八十多位信徒参加,使拜因顿牧师夫妇觉得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其中还有两位姐妹乘马车从一百零五公里以外的地方过来,之后她们兴奋地形容像是享受了一顿属灵的大餐。怀氏夫妇从罗切斯特过来,但是因为怀雅各有疾在身,所以他请一位才华横溢的青年约翰·安德烈担任主讲员。周日晚上,他们在格拉斯河上游三公里处的莫雷卫斯理教堂聚会。虔诚的卫斯理会信徒们涌进教堂要听一篇好的讲道,他们对一年前离开他们而加入复临安息日会的拜因顿并没有任何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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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的高潮出现在周一早上,这时候可能已经回到拜因顿家聚会了。“有些人提到了教会秩序的重要性。”这很可能是怀雅各提出的,当时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很多。怀爱伦做了一个简短的见证。在场的每个人都被感动而流下了悔改与合一的泪水。会议决定按立一位来自纽约班戈尔的二十几岁就献身的义工霍拉斯·劳伦斯(Horace W. Lawrence)为牧师。他于1842年受洗加入基督教会,1843年成为米勒耳派信徒,经历过1844年的大失望,成为守星期日之复临信徒的正式布道士,后来经贝约瑟重新施洗加入了安息日会,拥有作见证的恩赐,甚至引领拜因顿牧师夫妇接受了安息日的道理,这实在算是一个创举。此外,几周之前,虽然他那时还没有被按手,但是因着当时的需要,他热情地为几位偏远地区的信徒施洗,并且举行了圣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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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识他的人认为是时候该给他按手了,其余的人也同意了。怀雅各长老后来写道:“圣灵和我们都同意给我们亲爱的劳伦斯弟兄按手,使他分别为圣做传福音的工作,主持教会中的各种礼节。” 怀雅各又说:“全体教友也一致通过了这个决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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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说一句,为劳伦斯跪下做按立祷告的弟兄——新近从卫斯理派调转脚步的牧师约翰·拜因顿和巴克(H.G.Buck)、在基督徒联合教会被按立的怀雅各,以及约翰·安德烈——那天参加聚会的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其中三位日后将成为基督复临安息日会全球总会的前三任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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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还没有总会。严格地说,甚至连基督复临安息日会都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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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个增长迅速的运动需要增加人力之外,再加上不时需要对付闹事和不守规矩的人,所以急需一个有形的组织来进行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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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情况下,怀雅各以及其他一些被认可的领袖,平时会不定期地去探访,帮助那些分散在各地的教友解决实际的困难。他们会祷告、开诚布公地讨论,然后公开表决确定解决办法。不久后,在《评阅宣报》上就会刊登一些告示:“在某个地方,教友们认为应该将某人除名,因为他已经离开正道,并且教导错谬的道理。”或者:“有一位自称教师的带来含糊不清的道理,造成不良影响,所以我们决定将其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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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评论与通讯》,1851年11月25日, p. 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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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类告示刊登后不久,又出现了一些犯错之人的认罪告示:“我现在可以坦白地说,我错了,而且我现在明白,顺服教会的决定是我的荣幸,也是我的责任。”或者:“我愿意表示,我由衷地感谢你们对我的宽容,我使上帝的圣灵担忧,并且给教会带来了不良影响。但是你们仍然以友善的精神来对待我这个不配的人,我承认我犯了这些错误,并且为我给上帝子民所带来的试炼而感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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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忏悔之后,往往可能还会出现下面这样的声明:“我们希望教友恢复对某某弟兄/姐妹……的信任,如之前所提及的试炼从未发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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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评论与通讯》,1853年12月13日, p. 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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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保持复临运动的纯洁,在特殊的情况下,上帝会直接干预。1852年的秋天,《评阅宣报》搬到罗切斯特希望山路的一所大房子里。拉夫伯勒小时候曾经是名儿童讲道者,在守安星期日的复临教会中服事,现在他已经二十岁了。一天,他来到礼拜堂听约翰·安德烈(二十三岁)讲道。那天的内容是安息日,拉夫伯勒被说服了。在十月的第一个周五,怀氏夫妇从缅因州回来。在第二天聚会的时候,拉夫伯勒公开宣布要守安息日为圣,这使每一位在场的人都满心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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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叫奥斯瓦德·斯托厄尔(Oswald Stowell)的信徒,在缅因州巴黎市看了普雷布尔写的曾帮助约翰·安德烈接受安息日的小册子后,也接受了安息日。他当时患有胸膜炎,所以便在隔壁房间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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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瓦德病入膏肓,医生们认为他快要死了。但他还是请兄弟姐妹们为他祷告,大家跪在床前,怀雅各长老为他抹油祷告。祷告之后当他们从床前起身时,奥斯瓦德也从床上坐起来了。他兴奋地捶打他曾非常疼痛的身体两侧,欢呼道:“我完全好了!明天就可以操作印刷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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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怀爱伦依然还在跪着。她丈夫观察了一下,跟大家说:“她在见异象。在这种情况之下她是不呼吸的。感兴趣的人可以尽管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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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爱伦跪在地上,睁着眼睛,满有悟性地注视着一些只有她能看见的东西。在整整一个小时二十分钟的时间里,虽然她中途对所见的异象偶尔会说几个词或几句话,却没有任何呼吸的迹象。她的面色正常,手势优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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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象结束后,她找到了只在前晚见过一面的拉夫伯勒,并告诉了他一些有关他自己、而他认为无人知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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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提到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人。她说他离开家到外面旅行,为第四条诫命作了不少见证,但是却犯了第七条。刚好有一个被安德烈引领新近归主的人当时在密西根。因为他在别人眼中一直都是位忠诚的丈夫,因此没有人想到那个异象所说的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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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六周之后,这位弟兄回到家里时,怀爱伦一眼就认出他来。于是她招聚了几位见证人,诚恳地将上帝启示她的话说给他听,结束时她借用了拿单对大卫说的话:“你就是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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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刚刚悔改的罪人便立刻跪在妻子面前,含泪承认这一切都是真的,而且这是第一次发生,并真诚地承诺这将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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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Loughborough, Rise and Progress, pp. 169-1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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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分散的羊”所遇到的困难有的可以藉周刊、偶尔的按手礼、祷告后的除名和及时的启示来解决,但是很多其他的问题依然无法解决。因此,正如在这一章开始时怀雅各所看到的,复临信徒迟早要给这个孩子取个名字,并且组织起来成为一个教会。